司马昭问刘禅:安乐公,颇思蜀否?刘禅笑答:此间乐,不思蜀。司马昭大笑转身:此人无忧。司马昭走后刘禅看向蜀地低声:相父,骗过他们了

声明:本文内容为虚构小说故事,图片为AI生成,请勿与现实关联。 安乐公,颇思蜀否? 司马昭的声音不大,却让满座寂然。 蜀地的乐声刚刚停歇,旧臣们的泪痕还挂在脸上。所有人都在看刘禅——这个亡了国、丢了家、断送了父辈基业的男人。 刘禅端着酒杯,笑了。 此间乐,不思蜀。 五个字,轻飘飘落地。 司马昭大笑,拍着他的肩:此人如此,虽使诸葛亮在,不能辅之久全! 满堂哄笑。蜀臣垂首,魏官轻蔑。 一个亡国之君,就这样成了天下人的笑柄。 夜深,宴散。 刘禅独立月下,望向西南。 笑容褪尽。他的眼神像一口深不见底的...

声明:本文内容为虚构小说故事,图片为AI生成,请勿与现实关联。

"安乐公,颇思蜀否?"

司马昭的声音不大,却让满座寂然。

蜀地的乐声刚刚停歇,旧臣们的泪痕还挂在脸上。所有人都在看刘禅——这个亡了国、丢了家、断送了父辈基业的男人。

刘禅端着酒杯,笑了。

"此间乐,不思蜀。"

五个字,轻飘飘落地。

司马昭大笑,拍着他的肩:"此人如此,虽使诸葛亮在,不能辅之久全!"

满堂哄笑。蜀臣垂首,魏官轻蔑。

一个亡国之君,就这样成了天下人的笑柄。

夜深,宴散。

刘禅独立月下,望向西南。

笑容褪尽。他的眼神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幽暗,冰冷。

"相父,骗过他们了。"

声音很轻,轻得像一声叹息。

建兴十二年,八月,五丈原。

大帐之内,油灯如豆。诸葛亮躺在榻上,脸色蜡黄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。

刘禅跪在榻前,握着相父的手,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
"陛下......"诸葛亮的声音很轻,像风吹过枯叶,"臣......怕是不行了。"

"相父不要这样说!太医说......"

诸葛亮摇摇头,打断了他的话。他艰难地抬起手,指着榻边的木匣:"那里面,是臣这些年的心得,陛下日后......日后若有疑难,可以翻来看看。"

刘禅哽咽着点头。

诸葛亮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帝,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。十一年前,先帝驾崩白帝城,把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托付给他。那时候刘禅还是个孩子,懵懵懂懂。如今,孩子长大了,可这副担子,他能挑得起来吗?

"陛下。"诸葛亮用尽最后的力气,握紧刘禅的手,"臣有一言,望陛下......望陛下记在心里。"

"相父请说,朕一定记住。"

诸葛亮的嘴唇微微翕动,说了一句话。声音太轻,只有刘禅一人听见。

刘禅的身子微微一震,泪水夺眶而出。

那一夜,秋风呜咽,星辰黯淡。一代名相诸葛亮,溘然长逝。

那年,刘禅二十七岁。从此,他再没有了依靠。

诸葛亮去世后,蜀汉的朝政落到了蒋琬、费祎手中。

刘禅把军国大事都交给他们处理,自己退居幕后,鲜少过问。朝中大臣私下里议论纷纷,说陛下懒政怠政,不是明君之相。

刘禅听到这些话,只是笑笑,不置可否。

延熙九年,蒋琬病逝。费祎接替他的位置,继续主持朝政。

延熙十六年,费祎在宴会上被刺杀。凶手是魏国降将郭修。

费祎一死,大将军姜维掌握了兵权,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北伐。他一次又一次地率军出征,一次又一次地铩羽而归。朝中大臣弹劾他穷兵黩武,奏章像雪片一样飞进宫里。

刘禅把奏章一一看过,却迟迟没有表态。

有人说皇帝被姜维蒙蔽了,有人说皇帝懦弱不敢得罪大将军,也有人说皇帝根本就不关心国事。

这些话,刘禅都听到了。他依然只是笑笑。

景耀五年,冬。

一个消息从北方传来:魏国大将军司马昭,正在调兵遣将,准备伐蜀。

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,投进了成都的朝堂。

大臣们慌了。这些年,魏国在司马氏的经营下,国力日渐强盛。而蜀汉呢?连年北伐,国库空虚,百姓疲敝。

姜维上书请求加强汉中防务,刘禅准奏。

可就在这时,宦官黄皓在刘禅面前进谗言,说什么魏国不会来犯。朝中大臣急得团团转,刘禅却像是入了定,对这些奏章视而不见。

景耀六年,秋。

战事的发展,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。

钟会率大军进攻汉中,被姜维死死挡在剑阁。双方僵持不下,钟会一度想要退兵。

就在这时,邓艾出了一招险棋。

他没有去剑阁和姜维硬碰硬,而是率领精兵,从阴平小道翻山越岭,绕到了蜀军后方。

阴平小道,山高路险,人迹罕至。当年诸葛亮曾说,这条路绝不可能通过大军。可邓艾偏偏就走通了。

他带着将士们披荆斩棘,攀岩越涧,用了整整一个月,终于翻过了摩天岭。

当邓艾的大军出现在江油城下时,守将马邈惊得目瞪口呆。他做梦也没想到,魏军会从这个方向杀出来。

江油城不战而降。

消息传到成都,朝野震动。

刘禅紧急召见群臣,商议对策。

大殿之上,大臣们争吵不休。有人主张派兵增援,有人主张固守待援,还有人已经在暗暗打着投降的主意。

刘禅坐在龙椅上,一言不发,脸色平静,看不出喜怒。

"诸葛瞻何在?"他忽然开口。

一个中年人从队列中走出来,跪倒在地。他是诸葛亮的儿子,现任行都护、卫将军。

"朕命你率军前往涪城,迎击邓艾。"刘禅说,"成都的安危,就交给你了。"

诸葛瞻叩首领命,大步走出殿外。阳光照在他的铠甲上,闪闪发亮。

刘禅望着他的背影,目光深沉。

涪城。

诸葛瞻率军驻扎在这里,与邓艾隔江对峙。

尚书郎黄崇建议趁邓艾立足未稳,主动出击,抢占险要。诸葛瞻犹豫再三,没有采纳。

战机就这样错过了。

数日后,邓艾的大军渡过涪水,逼近涪城。诸葛瞻见敌军势大,率军后撤至绵竹。

绵竹是成都的最后一道屏障。过了绵竹,就是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,再无险可守。

邓艾派人送来劝降信,许诺封诸葛瞻为琅琊王。

诸葛瞻看完信,勃然大怒。他当着使者的面,把信撕得粉碎,拔剑砍下使者的人头,悬挂在城头示众。

"吾父子受国重恩,岂能降贼!"

邓艾见他不肯投降,下令强攻。

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。蜀军人数虽少,却个个拼死抵抗。绵竹城头,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

诸葛瞻身先士卒,亲自上阵杀敌。他挥舞长剑,砍翻了一个又一个冲上城头的魏兵,浑身浴血。

可魏军实在太多了。他们像潮水一样,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,仿佛永远杀不完。

太阳西沉,蜀军的防线开始动摇。

诸葛瞻的儿子诸葛尚冲到他身边,满脸是血:"父亲!城快守不住了!"

诸葛瞻看着儿子,声音平静:"尚儿,我们诸葛家,世受国恩,不能投降。今日,就是我们父子报国的时候了。"

诸葛尚握紧了手中的剑,眼中没有一丝畏惧。

诸葛瞻仰天长啸,率领残部,向魏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。

那一战,蜀军全军覆没。诸葛瞻战死沙场,诸葛尚亦随父殉国。黄崇、张遵等将领,无一生还。

绵竹,失守了。

消息传到成都,已是深夜。

刘禅正在寝宫中批阅奏章。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,跪在地上,浑身发抖。

"陛下......诸葛将军......诸葛将军战死了!绵竹失守了!"

刘禅放下笔,沉默了很久。

"诸葛尚呢?"

"也......也战死了。"

刘禅闭上眼睛。良久,他睁开眼,声音沙哑:"传朕旨意,明日早朝,召集文武百官,商议大事。"

那一夜,刘禅没有睡。他独自坐在御书房里,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一动不动。

翌日,早朝。

大殿之上,文武百官跪了一地,个个面如土色。

邓艾的大军,已经距离成都不足百里了。

"陛下。"光禄大夫谯周站起来,躬身说道,"臣有一言。邓艾大军压境,成都危在旦夕。臣以为,当早做打算。"

"什么打算?"

"陛下可效法当年刘璋,开城请降。如此,可保百姓免遭兵燹,亦可保宗庙社稷。"

"住口!"

一声怒喝,打断了谯周的话。众人循声望去,却是北地王刘谌,刘禅的第五子。

刘谌大步走到殿中,跪在刘禅面前,声泪俱下:"父皇!先帝创业艰难,三分天下有其一,岂可一朝弃之?儿臣愿率城中将士,与魏贼决一死战!城存与存,城亡与亡,绝不偷生!"

刘禅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
"谌儿,起来说话。"

刘谌站起来,一脸决绝:"父皇,纵使城破身死,也好过做那亡国之君,苟且偷生!"

大殿里一片寂静。

刘禅沉默了很久。他的目光从刘谌身上移开,望向殿外。

"朕意已决。"他的声音很平静,"传旨,开城投降。"

满殿哗然。

刘谌疯了一样冲出大殿,跪在宫门外,放声大哭。

"先帝!丞相!刘家的江山,就这样没了!没了!"

没有人去劝他。大臣们神色复杂地从他身边走过。

刘禅站在殿门口,远远地看着儿子,没有走过去。

当天夜里,刘谌在宗庙中自尽殉国,妻儿亦随之而去。

消息传到宫中,刘禅正在收拾准备带走的东西。他的手停了一下。

"谌儿......终究是随他祖父去了。"

他把几卷竹简小心翼翼地包好,放进包袱里。那是诸葛亮当年写的《出师表》和一些书信。

景耀六年,十一月。

邓艾的大军,兵临成都城下。

刘禅率文武百官,出城投降。他穿着素服,双手捧着玉玺,从城门口一步一步走向邓艾的大营。

身后,是成都的城墙,是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。

他没有回头。

邓艾亲自迎出来,接过玉玺,打量着眼前这个亡国之君。

"安乐公,别来无恙。"

刘禅微微欠身,态度恭顺:"多谢将军。"

投降的消息传遍成都。有人骂他是昏君,有人叹他是懦夫,也有人暗暗庆幸战火没有烧到自己家门口。

刘禅听到这些议论,只是淡淡一笑,什么也没说。

咸熙元年,春。

刘禅被押送至洛阳。

一路上,他都很安静。该吃吃,该睡睡,偶尔还和押送他的士兵闲聊几句,问问洛阳的风土人情。

押送他的军官有些摸不着头脑。这位亡国之君,怎么一点亡国的样子都没有?既不悲伤,也不愤怒,就好像是去走亲戚一样。

到了洛阳,司马昭亲自在城门口迎接。

"安乐公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。孤已在府中备下薄酒,为公接风洗尘。"

"不敢当,不敢当。"刘禅连忙还礼,"亡国之人,能得晋公如此厚待,实在是三生有幸。"

司马昭哈哈大笑,携着刘禅的手,一同登上马车。

从此,刘禅便在洛阳住了下来。司马昭封他为安乐公,食邑万户,赐绢万匹,奴婢百人。待遇优厚,却也处处受人监视。

刘禅似乎浑然不觉。他每日里吃酒听曲,养花种草,偶尔也出门逛逛。遇到跟随他来的蜀国旧臣,便拉着人家唠唠家常,绝口不提故国之事。

蜀国旧臣们见他这副模样,心中五味杂陈。有人暗暗叹息,有人愤愤不平,有人则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到了秋天。

这一日,司马昭在府中设宴,宴请刘禅和蜀国旧臣。

宴席设在后花园中,亭台楼阁,花木扶疏。刘禅被请到上座,左右是蜀国旧臣,对面是司马昭和一众魏国官员。

酒过三巡,司马昭吩咐人奏乐。乐声响起,却不是中原的雅乐,而是蜀地的音律。

那熟悉的旋律一响起,蜀国旧臣们的脸色就变了。

有人低头垂泪,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故土。有人掩面哭泣,想起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同袍。有人强忍悲伤,指甲深深掐进肉里,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。

刘禅坐在上座,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。他端着酒杯,听得津津有味,时不时还用手指轻轻打着拍子。

乐声停了。

司马昭端起酒杯,走到刘禅面前:"安乐公,听此蜀乐,可有思乡之情?"
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刘禅。

刘禅放下酒杯,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:"思乡?思什么乡?"

"蜀地啊。安乐公在蜀地生活了大半辈子,如今客居洛阳,难道不思念故土吗?"

刘禅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,随即又摇摇头,笑着说:"此间乐,不思蜀。"

满座皆惊。

司马昭愣了一下,随即哈哈大笑:"好一个'此间乐,不思蜀'!安乐公果然是个妙人!"

他转身对左右说:"此人如此,虽使诸葛亮在,不能辅之久全!"

众人附和着笑起来。蜀国旧臣们却笑不出来,他们看着刘禅,眼神复杂。

宴席继续进行。

郤正坐在刘禅身边,心中焦急万分。他是蜀汉的秘书令,跟随刘禅四十一年,如今也被安置在洛阳。

趁着更衣的机会,他悄悄跟了上去,附在刘禅耳边说:"公爷,若晋公再问,您应当说'先人坟墓远在陇蜀,乃心西悲,无日不思',说完之后要闭上眼睛,做出悲伤的样子。"

刘禅看着郤正,没有说话。

郤正以为他没听明白,又重复了一遍。

"我知道了。"刘禅点点头。

回到宴席上,果然,司马昭又问了一遍:"安乐公,真的不思蜀吗?"

刘禅像是背书一样,把郤正教他的话说了一遍:"先人坟墓远在陇蜀,乃心西悲,无日不思。"说完,还闭上眼睛,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。

司马昭愣了一下,随即笑道:"这话怎么像是郤正的口气?"

刘禅睁开眼睛,一脸惊讶:"晋公怎么知道?这正是郤正教我说的!"

满座哗然。

司马昭笑得前仰后合:"安乐公啊安乐公,你可真是个实诚人!"

他拍着刘禅的肩膀,脸上的戒备之色已经完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。

"来来来,喝酒喝酒!"

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。

众人散去后,刘禅独自走出宴厅,来到后花园中。

秋夜凉如水,月光洒在地上,像是铺了一层白霜。

他站在一棵老槐树下,望着西南方向。那里,是蜀地的方向,是成都的方向,是父亲长眠的方向,是相父埋骨的方向。

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。

月亮渐渐升高,又渐渐西沉。夜风吹过,带来远方的凉意。
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,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。

"相父,骗过他们了。"

声音很轻,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。

郤正没有走远。

他藏在回廊的阴影里,本想再劝劝这位旧主。可当他看到刘禅独立月下的背影时,脚步忽然僵住了。

那不是宴席上那个笑眯眯的糊涂蛋。

那个背影挺直如松,肩膀微微绷紧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。

然后,他听到了那句话。

郤正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
他张了张嘴,浑身像被雷击中一般,僵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
风吹过回廊,吹得他后背发凉。

四十一年。他跟随刘禅四十一年,自以为看透了这位主君。可此刻,他忽然发现,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人。

月光下,刘禅的身影显得那样孤独,又那样陌生。

郤正不知道自己在阴影里站了多久。

他的腿有些发软,心跳得厉害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那句话像一道惊雷,把他这四十一年来对刘禅的认知劈得粉碎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强撑着迈出步子,走向月光下的刘禅.........

脚步声惊动了刘禅。他转过身来,看到郤正,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

"郤令,你还没走?"

郤正跪倒在地,声音发颤:"公爷......臣方才......臣听到了。"

刘禅沉默了片刻,轻轻叹了口气。

"听到就听到吧。进来说话。"

他转身向住处走去,郤正连忙跟上。

屋内,烛火摇曳。

刘禅坐在案几后,郤正跪坐在下首。两人相对无言,只有烛花偶尔爆出的噼啪声。

"郤令,你跟了我多少年?"刘禅打破沉默。

"回公爷,四十一年。"

"四十一年。"刘禅点点头,"建兴元年,你入蜀为官,那时候我刚刚继位,才十七岁。一晃眼,你我都老了。"

郤正低着头,不敢接话。

"这四十一年里,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?"

郤正的身子微微一僵。

"但说无妨。今日你我私下说话,不必有什么顾忌。"

郤正咬了咬牙:"臣......臣以前以为,公爷是......"

"是个糊涂蛋,对不对?"刘禅替他说了出来,嘴角带着一丝苦笑,"不思进取,贪图享乐,把祖宗基业都败光了。天下人都这么说,你心里大概也是这么想的。"

郤正的脸涨得通红,却无从辩驳。

"不必难为情。这些年,我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。"

刘禅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的月色。

"郤令,你知道司马昭今日为何设这场宴会吗?"

郤正想了想:"试探。"

"不错。可你知道他试探的是什么吗?"

郤正默然。

"蜀国旧臣,跟着我来洛阳的,有数千人之多。这些人里,有将领,有谋士,有世家子弟。他们在蜀国时,手握兵权,身居高位。如今国破家亡,寄人篱下,你觉得,司马昭能放心吗?"

郤正的脸色微微发白。

"今日宴上奏蜀乐,就是要看你们的反应。你们一个个涕泪横流,悲不自胜。司马昭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他在想——这些人,心里还念着故国。念着故国的人,会不会想着复国?"

郤正的心猛地一沉。

"你以为司马昭是什么人?此人弑君篡位,心狠手辣。当年高贵乡公曹髦不满他专权,率宫中侍卫讨伐他,被他的部下成济一戟刺死。堂堂大魏天子,死在臣子手里,尸体在街上躺了整整一夜,无人敢收殓。"

郤正浑身一颤。

"曹髦死后,成济被诛三族。可谁不知道,杀曹髦的命令,是司马昭下的?成济不过是替死鬼罢了。这样的人,心思有多深,手段有多狠?"

刘禅转过身来,目光锐利。

"蜀汉亡国之后,邓艾、钟会是什么下场?邓艾被钟会诬陷谋反,押送途中被杀。钟会也想谋反,事败被诛。这两个人,一个灭了蜀国,一个拿下汉中,都是大功臣。可他们的下场呢?一个死在囚车里,一个死在乱刀下。"

"他们为何而死?功高震主是一方面。更重要的是,他们有了不该有的心思。邓艾灭蜀之后,擅自以天子名义封赏蜀国降臣,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西南之主。钟会更不用说,他想割据蜀地,自立为王。这两个人,都太急了,也太蠢了。"

"他们以为自己立了大功,司马昭就会容他们。殊不知,在司马昭眼里,功劳越大,威胁越大。灭国之功,封无可封,赏无可赏。留着他们,迟早是祸患。杀了他们,才能安心。"

郤正的后背已经湿透了。

"现在,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了吗?"

郤正抬起头,脑中飞速转动。

"公爷是说......如果公爷表现出思念故国,司马昭就会觉得公爷有二心。一个念着故国的亡国之君,身边又有数千旧臣追随......这在司马昭眼里,意味着隐患,意味着威胁,意味着该杀。"

刘禅点点头。

"邓艾、钟会是怎么死的?是被扣上谋反的罪名死的。我若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思蜀之情,司马昭会怎么想?他会想,这个刘禅,心里还念着蜀国,说不定哪天就要造反。与其等他造反,不如先下手为强。到时候,随便找个由头,说我图谋不轨,把我和你们一起杀了,谁敢说半个不字?"

郤正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。

"可是公爷......公爷明明可以按臣教的话说,表现得悲伤一些,既不至于让司马昭起疑,也不至于让天下人耻笑啊。"

刘禅看着他,目光复杂。

"郤令,你教我的那番话,我不是不会说。'先人坟墓远在陇蜀,乃心西悲,无日不思',这话说得多好,多得体。可我若真这么说,你猜司马昭会怎么想?"

"他会想,这个刘禅,今日对答如流,滴水不漏,看起来不像是个糊涂蛋啊。一个糊涂蛋,能说出这样的话吗?他身边一定有人指点。是谁在指点他?这个人有多大能耐?会不会背后还有更大的图谋?"

郤正的脸色越来越白。

"然后呢?然后司马昭就会查。查来查去,查到你头上。郤正,蜀国秘书令,跟随刘禅四十一年,心腹中的心腹。原来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!这样的人,留着是祸患,不如一并除掉。"

他顿了顿,声音放缓。

"郤令,你明白了吗?我若按你教的话说,不是在救自己,是在害你。"

郤正浑身一震,瘫坐在地上。

"所以我把你供出来。我当着司马昭的面,说这话是你教我的。司马昭会怎么想?他会想,这个刘禅,果然是个糊涂蛋,别人教他什么他就说什么,连保密都不会。至于郤正嘛,不过是个酸腐文人,教主子说几句漂亮话而已,能有什么本事?这种人,不值得提防。"

他走到郤正面前,亲手将他扶起。

"如此一来,司马昭既不会疑我,也不会疑你。我们所有人,都能活下去。"

郤正的眼眶红了,声音颤抖:"公爷......臣,臣愚钝......臣这些年,一直以为公爷......臣错了,臣大错特错了!"

刘禅没有说话,转身走到窗边,望着夜空中的星辰。

"郤令,你可知道,我这一生,最敬佩的人是谁?"

"是丞相。"

"不错,是相父。相父这个人,智计无双,忠心耿耿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我这辈子,再没见过比他更了不起的人。"

他顿了顿。

"可你知道吗,相父临终前,我去五丈原见他最后一面。那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。他拉着我的手,说了很多话。有些话,是说给旁人听的,写在了遗表里。可有一句话,是他单独对我说的,旁人都不知道。"

郤正屏住呼吸。

"他说:'陛下,臣此生最大的遗憾,是只顾北伐大业,却苦了蜀中百姓。陛下日后,当以百姓为重。'"

郤正的心猛地一震。

"相父北伐六次,每次都要征调大量民夫粮草。蜀中百姓,被折腾得苦不堪言。相父不是不知道,可他没有办法。不北伐,坐等魏国来攻,蜀汉迟早覆灭。北伐,又要加重百姓负担。这个两难的困局,困了他一辈子。"

"他临终前,把这份遗憾告诉我,是希望我能做得比他更好。"

刘禅转过身来,看着郤正。

"郤令,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投降吗?"

郤正摇摇头。

"邓艾兵临城下时,我有两个选择。一是据城死战,与成都共存亡;二是开城投降,保全城中百姓。"

"若我选择死战,会怎样?成都城高池深,或许能守上一两个月。可然后呢?姜维远在剑阁,被钟会牵制,根本回援不及。城中粮草,支撑不了多久。魏军源源不断地增援,我们的人却越打越少。最后城破,十余万百姓跟着我一起死。"

"更可怕的是,城破之后会发生什么。当年曹操屠徐州,杀得鸡犬不留,尸体堵塞了泗水,河水都流不动了。我父亲亲眼见过那副景象,他说那是人间地狱。"

"邓艾是什么人?他从阴平小道翻山越岭,历尽千辛万苦才打到成都。他的士兵,走了一个月的山路,饿得皮包骨头,眼睛都是红的。这样一群人,攻破城池之后,会做什么?抢掠,屠杀。这是必然的。我若据城死守,逼得魏军强攻,城破之日,就是成都百姓的末日。"

"我刘禅的性命,值不值得十余万百姓陪葬?"

他摇摇头。

"不值得。相父临终前说,要以百姓为重。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名节,让十余万无辜百姓跟着我一起死。我做不到。"

郤正跪在地上,浑身发抖。

"可是公爷......公爷这么做,天下人都会骂公爷是昏君,是懦夫,是断送祖宗基业的罪人啊。"

"我知道。"刘禅平静地说,"我知道后人会怎么说我。他们会说,刘备英雄一世,怎么生了这么个窝囊废。他们会说,诸葛亮鞠躬尽瘁,全被刘禅糟蹋了。他们会把我和'乐不思蜀'这四个字绑在一起,嘲笑千年万年。"

他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,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。

"可那又怎样?骂我的人,他们在成都吗?他们会被屠城吗?他们的妻儿老小会死在魏军刀下吗?不会。他们站在千里之外,站在百年之后,对我指指点点,说我应该怎样怎样。可他们不知道,我若真那样做了,会有多少人因我而死。"

"名声?名声算什么?我父亲一辈子爱惜羽毛,到处标榜自己是仁义之君。可他死后,蜀汉还是只撑了四十年。我若学他,为了名声死守成都,结果呢?结果是我死了,百姓也死了,蜀国旧臣也死了,什么都没保住。"

"我宁可背负千古骂名,也要让该活的人活下去。"

郤正伏在地上,泣不成声。

屋内沉默了很久。

郤正擦干眼泪,抬起头:"公爷,臣还有一事不明。公爷在位四十一年,臣一直在公爷身边,从未见过公爷如此深谋远虑。公爷平日里,总是把事情交给丞相、交给蒋琬、交给费祎去办,自己很少过问。臣一直以为......"

"以为我是个甩手掌柜,什么都不管?"

郤正低下头。

刘禅轻轻笑了一声,走回案几前坐下。

"郤令,你知道帝王之道是什么吗?真正的帝王之道,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,什么时候该不做什么。"

"相父在世时,我把一切都交给他。因为我知道,相父的才能远在我之上。我若事事插手,只会坏事。把事情交给相父,他能做到最好。我要做的,就是信任他,支持他。有人说我被相父架空了,说我是傀儡皇帝。他们不懂。相父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。我把权力交给他,是因为我信任他。这不是软弱,这是识人善任。"

"相父去世后,我把事情交给蒋琬、费祎。因为他们是相父留下的人,相父看人不会看错。我继续信任他们,让他们放手去做,蜀汉才能继续维持。"

郤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"费祎死后,姜维掌了兵权,开始北伐。朝中很多人反对他,弹劾他的奏章堆成了山。他们说姜维穷兵黩武,劳民伤财;说他屡战屡败,有辱国威;说他拥兵自重,居心叵测。"

"他们说得对吗?对,也不对。姜维是相父的学生,北伐是他毕生的志向。让他放弃北伐,比杀了他还难受。我若强行阻止他,他会觉得我不信任他,会觉得我背叛了相父的遗志。到时候,他手握重兵,万一生出什么心思,蜀汉内部先乱起来,还用得着魏国来打吗?"

"所以我没有阻止他。我让他继续北伐,但控制规模,不让他把家底败光。同时,我在朝中扶持其他势力,和他形成制衡。如此一来,他既不会失控,朝政也不会被他一人把持。"

郤正恍然大悟。这些年来,朝中派系林立,却始终没有酿成大乱。原来这一切,都是刘禅在背后操控。

"至于黄皓......"刘禅提到这个名字,嘴角露出一丝冷笑,"你是不是也想问,我为什么要宠信一个宦官?"

郤正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。

"黄皓这个人,奸诈狡猾,贪婪无度,人人得而诛之。可正是因为他这副德行,他才有用。"

"朝中大臣,个个清高自诩,谁也不服谁。他们今天斗这个,明天斗那个,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。我若亲自下场,和他们搅在一起,只会越搅越乱。"

"可黄皓不一样。他是宦官,出身卑贱,人人看不起他。他没有根基,没有派系,只能依附于我。我让他去做那些得罪人的事,去当那个众矢之的。大臣们恨他,骂他,弹劾他,却动不了他,因为他是我的人。如此一来,大臣们的火力都集中在黄皓身上,没工夫去搞别的事情。朝政反而稳定下来了。"

郤正的嘴张得老大。

"当然,黄皓确实坏事了。他和姜维闹翻,在我面前进谗言,说什么魏国不会来犯。我也被他蒙蔽了。"

刘禅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几分懊悔。

"这是我的失误。我没想到邓艾会从阴平小道杀过来,更没想到绵竹会败得那么快。等我反应过来,一切都晚了。"

"蜀汉亡国,我有责任。我不会推卸。可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我能做的,就是尽量保住活着的人。"

郤正跪坐在那里,脑中翻涌着无数念头。

"公爷,臣还有一事想问。诸葛将军......诸葛瞻战死绵竹,公爷心中可有悔恨?"

刘禅的身子微微一僵。

他沉默了很久。

"瞻儿是我对不起他。相父去世时,他才八岁。相父把他托付给我,让我好好照顾他。这些年,我看着他长大,看着他成家立业,看着他一步步走上高位。"

"他长得像相父,眉宇间有一股英气。可他不是相父。相父那样的人,百年难出一个。瞻儿志大才疏,眼高手低,空有一腔热血,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。"

"我知道他的短处。可我还是让他去守绵竹了。不是因为没有别人可派,而是因为我知道,他不会投降。"

郤正心中一颤。

"绵竹是成都最后一道屏障。守绵竹的人,要么战死,要么投降。如果守将投降,成都门户大开,魏军长驱直入,局面将彻底失控。"

"瞻儿是相父的儿子。全天下都知道,诸葛家世代忠良,绝不会降贼。我派他去,就是要告诉邓艾:绵竹这道坎,你必须用强攻才能过去。"

"我知道,这一去,他多半回不来。可我没有别的选择。"

刘禅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
"瞻儿死了,尚儿也死了。相父的血脉,在绵竹断了根。这是我欠相父的。到了九泉之下,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。"

郤正伏在地上,泪水再次涌出。

"公爷......"

"不说这些了。人死不能复生,活着的人,还要继续活下去。"

刘禅走到包袱前,取出那几卷竹简,轻轻抚摸着。那是诸葛亮的《出师表》和一些书信,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。

"相父,你看,我没有辜负你的嘱托。蜀中百姓,我保住了。跟我来洛阳的这些人,我也会保住他们。瞻儿和尚儿,他们死得其所。他们用自己的命,给成都百姓争取了时间。他们是英雄。"

他把竹简放回包袱,转身看着郤正。

"郤令,今日我和你说了这么多,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,而是要你明白一件事。"

"从今往后,你要忘掉今晚听到的一切。在外人面前,我依然是那个糊涂蛋,那个乐不思蜀的亡国之君。你也一样。你要继续扮演那个酸腐文人,教我说漂亮话却被我出卖的傻瓜。"

"这是命令。司马昭已经放松了警惕,可他的眼线遍布洛阳。我们稍有不慎,就会前功尽弃。你们跟着我来洛阳的,有数千人。这些人的身家性命,都系在我这个'糊涂蛋'身上。我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精明。我要让司马昭觉得,这个刘禅,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,养着他既不费事,杀了他反而惹麻烦。如此,他才会容我们活下去。"

郤正重重叩首:"臣明白了。臣万死不敢泄露半个字!"

"起来吧。天快亮了,你回去休息。明日起,一切照旧。"

郤正站起身,躬身告退。走到门口时,他回头看了刘禅一眼。

月光从窗户照进来,映照着刘禅的脸。那张脸上,看不出喜怒,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。

"公爷......保重。"

刘禅微微点头。

郤正推开门,走进夜色中。身后,烛火摇曳,照着那个孤独的背影。

此后的日子里,刘禅继续扮演着他的角色。

他在洛阳吃酒听曲,养花种草,逛街买东西,和人闲聊家常。他从不过问政事,从不流露思乡之情,见谁都笑眯眯的,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。

司马昭对他彻底放下了戒心。

有一次,司马昭在朝会上提起刘禅,笑着说:"安乐公真是妙人,整日无忧无虑,比我还自在。"

大臣们附和着笑起来,没人把这个亡国之君放在眼里。

刘禅听到这话,也跟着笑。笑得憨厚,笑得无害,笑得让人看了就觉得这人没什么威胁。

只有郤正知道,那笑容背后,藏着多深的心思。

跟随刘禅来洛阳的蜀国旧臣,渐渐都安顿下来。有人入仕新朝,做了小官;有人经商贸易,挣了些家业;有人隐居田园,过起了平淡日子。没有一人被杀,没有一人下狱。

咸熙二年,司马昭病逝。他的儿子司马炎废掉魏帝,自立为帝,建立晋朝。

刘禅依然是安乐公,待遇不变。可他依然笑眯眯的,好像换谁当皇帝都和他没关系。

泰始七年,刘禅在洛阳病逝,享年六十四岁。

他死的时候,很安详。身边围着几个蜀国老臣,郤正也在其中。

"郤令......我这一辈子,从颠沛流离到九五之尊,又从九五之尊到阶下囚徒。起起落落,浮浮沉沉,到头来,什么都没留下。可我不后悔。那十余万百姓,活下来了。你们这些人,也活下来了。这就够了。"

说完这句话,他闭上眼睛,再没有睁开。

刘禅下葬那天,天上飘着小雨。

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远处,望着那座不起眼的坟冢。

郤正站在人群中,默默无言。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,他却浑然不觉。

风吹过,带来远方的雨雾。

洛阳城外,一片苍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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